我的老家名叫周塘村,一個不是最窮,但一定可以用“窮”來形容的村。
村里的房子,大多是三十年前蓋的。譬如我家的房子,就是1986年蓋的,兩層四間,到現在,也已經四十年了。

周塘村不是行政村,而是自然村。最興旺時,有五、六十戶人家,一百四、五十口人。現如今,只有零零碎碎三十多戶,人口不到一百人了。
所謂的不到一百人,指的是家庭人口,真正呆在村里的,也就四、五十人,其他的都在外面打工。
就是這樣的自然村,按照它所處的地理位置,毫不夸張地說,應該是鎮江第一自然村。
周塘村是原折柳鎮唯一在越瀆河南面的村莊,也是居莊大隊,現在的居莊村唯一在河南邊的自然村。
周塘村向南一公里,是導墅鎮的黃泥墩村,向東兩公里是導墅鎮的岳巷村;向西南三公里,是里莊鎮的楊巷村;向西兩公里,是珥陵鎮的扶城村。當然,向北就都是折柳鎮的自然村了。
也就是說,一個小小的自然村,與四個鎮交界,這在鎮江絕對是唯一。
鄉鎮調整后,折柳鎮撤銷了,里莊鎮也撤銷了。但是,周塘村仍然是陵口、導墅、珥陵三個鎮的交界處,仍然是鎮江的第一自然村。

曾經有一段時間,折柳人稱周塘村為“小臺灣”,尤其是越讀河開通、大橋還沒有建成之前,更像“小臺灣”,想去一趟折柳鎮,還真的不容易,需要用水泥船擺渡。
由于在四個鎮的交界處,各個方面倒也是很方便,譬如上學,一、二年級是在村里上,三到五年級到離村一公里的導墅鎮長巷大隊上,初中開始,到折柳鎮上。
要想逛街,更是方便,可以到折柳,可以到珥陵,也可以到導墅和里莊,折柳和珥陵去得比較多,導墅少一些,里莊很少去。我去過里莊幾次,是因為大姨娘家在里莊鎮。
有方便,自然也會有麻煩。處于幾個鎮的交界處,也就成了棄兒,什么好事都輪不到周塘村,大隊干部來一次村上,都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。
記得那時的大隊書記姓王,大隊主任也姓王。王書記白白胖胖的,像個大領導,說起話來也有股虎氣,孩子們見了他就躲。如果哪個孩子不聽話,大人們就會說,再不聽話,告訴王書記。
王主任瘦瘦小小的,皮膚有點黑,煙癮特別大,煙味比聲音傳得還快。但他沒有虎氣,村民們與他說話多一些。

周塘村雖然是折柳鎮的一個自然村,與導墅鎮的關系似乎比折柳更好,這么多年,從未與導墅鎮的自然村發生過矛盾,卻與折柳鎮的自然村發生過多次矛盾。
于是,在折柳鎮的領導、村民們眼里,周塘村就是一個“小臺灣”,一個讓他們非常討厭的“小臺灣”。
“小臺灣”就小臺灣,原本折柳鎮對周塘村就沒啥照顧。那一年,因為教育體制調整,導墅鎮不能接受我們上學了,我們找到公社,結果,公社問都沒問,還是村里通過熟人找到導墅鎮領導才解決的。
周塘村幾十戶人家,共有三個氏族,譚、盛和金,譚姓和盛姓的人口差不多,金姓人口少一點。三個氏族中,金姓人少,但聰明,譚姓不算聰明,也不算笨,盛姓略差一點。這里所說的差,主要是指讀書,做事,三個姓氏的人,都差不多。
周塘村最大的問題,是不團結,做什么事都不能擰成一股繩。相反,誰要好好地做點事,還會有人在背后捅刀子。

正因為如此,其他村都發展了,周塘村卻是原地踏步。地理位置上的第一自然村依舊,經濟、生活、環境等方面,已經是比較差的自然村了。曾經的籃球場沒有了,籃球架消失了,辦公房拆除了,學校早就關閉了,連過年時的敲鑼打鼓聲也聽不到了。即便是麻將聲,也沒有其他村的響。
我這樣寫,也不是貶低自己的家鄉,而是在想,如何才能讓第一自然村改變模樣呢?也許,我們這些從鎮江第一自然村走出來的人,應當思考思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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